Monday, January 17, 2011

場外回憶

    一如以往,在離開圖書館後到體育館運動。進行重訓時,一個拉舉,突然感到左手掌一陣劇痛。掌心磨出一個水泡,右手甚至已經長繭了。反正剛才已經跑出了一身汗,今晚就到此為止。

    坐在場外長凳上,檢視傷口嚴重程度。長年在書桌前搖著筆桿,早已淡忘年輕時那也曾滿是創傷的雙手。

    剛進入大學的第二週,目光就被一張宣傳單所吸引。加上自身也有些興趣,於是隻身前往空手道隊。一開始以為是社團,後來才知是運動代表隊。負責人稱為隊長,非是社長。

    於是每週二四晚間,都得前往體育館東側和重訓室合一的道館練習。偶爾還有週五的額外操練。持續了三年,我的雙手在這段期間傷痕累累,手心起水泡,手背關節處常有掛彩,左腳背也留下一道疤痕。沙包和拳套上的暗紅血跡,都是我們隊員的傑作。年少輕狂的我,用已經滲血的左腳背,在沙包上連踢了三腳,留下三個垂直的血印,以象徵勇武。

      三年級生因為技巧純熟,又無四年級生的升學壓力,所以多扮演比賽主力,隊長也由其中一人擔任。升上三年級後,獲任命為隊長。上任後的三四個月即是大專杯空手道競賽,也是校際最大的賽事。去年本校團體對打獲得第四名,當時的我想一舉奪下前三名,拿座獎盃以彰功績。

       五戰三勝制團體對打,第一場對上的學校正巧與本校師出同門。忘記當時順序是如何決定的,但仍記得由高大壯碩漢維打頭陣,次鋒是短小靈活的彥緯,第四五順位的副將主將分別是斯文書生振源和暴力份子宏學,我則壓在第三位中堅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不料前兩戰皆失利,第三戰變為我隊之生死關鍵。我一上場就想搶分,但因攻擊不確實,幾秒內就被判了兩個犯規,反失半分。於是我的動作開始出現遲疑。對手這時突然出擊,一拳扎實地擊中我面部。這拳之強,竟然透過護具,削掉我半顆牙齒,幾滴鮮血也由嘴角流下。比賽暫停,經過醫護員檢視後,判定無礙再戰。痛失半顆牙後,已全然無戰意。兩手護住頭部與心口,消極出手,只想拖過時間結束。未及半分鐘,對手一記迴旋踢掃到我頭部側面。頭部只感到一震,雖然無礙,但失了兩分。之後意識開始有些模糊,只記得是冷汗直流。 結果此戰一比六慘敗,本校團體賽第一輪就出局。之後其他隊友的個人賽成績也不理想。回校後,為帶隊無方負責,卸任隊長職務。

       接下來的日子鬱鬱寡歡。

       數日後的某個午間,趁體育館尚未開放,獨自溜進道館。在中央閉目正坐,回想競賽當時的過程。越想越是心神難安,突然良馬對中一段話浮現腦海:攬轡未安,踴躍疾驅,甫百里,力竭汗喘,殆欲斃然。這豈不是在形容自己急欲搶勝反遭大敗?再回顧過去三年之種種。其中三個血印之事,更是狂妄可笑。

       驚覺自己原是駑鈍之才後,也是結束文武合一的日子。大學最後一年,為了研究所考試,天天進入圖書館。幾乎被課本講義壓到喘不過氣。久久才光顧一次的道館,則成讀書之外的放鬆場所。經過九個月,總算結束所有學校入學測驗。而一年一度的大專杯也即將來臨,地點在老家的大學。

    當我一派輕鬆地踏入道館,為等下的"運動"進行軟身時,隊長進來了。一見到我,他就說:"學長,我幫你報名了,個人對打。"我吃了一驚。我還能打嗎?去年精力旺盛都輸了,今年飽受課本摧殘又疏於練習,還有幾厘勝算?他是要給我扳回顏面的機會?還是要讓我再掉半顆牙?(要是漢維看到這段話,大概要罵我是廢物了。)

    無奈報名表已繳出,無法追回。為了不在家鄉父老前丟臉,我只能參加嚴格的賽前集訓了。幸好,學校體育組擺了個烏龍,忘記向舉辦單位報名,故本校無人可出賽。集訓也因此取消。個人鬆了一口氣,只是苦了其他磨刀霍霍的隊員。即使如此,一夥人仍南下觀戰,順道觀光,接受我家招待。之後就正式離開了道館。或許現在時常到體育館運動即是受到當時的影響。但可以確定者是,武者之夢已逝,現在完全是為了健康而動。

   到更衣室途中經過劍道訓練場。其佔地廣闊,亦有專人清潔,各方面皆遠勝哪個老道館。有如此舒適環境,想必這些年輕劍客更願意將生命消磨於此,求勝之心更加急切了。祝武運昌盛,osu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Could the tiger come back to my spirit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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